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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过去,陆桓城喝完了一碗汤,晏琛才扒进去两口饭,半睡半醒,蔫蔫地抱怨:“淡……”
陆桓城唇角一抽,往他碗里扫了半盘菜。
“不淡了,吃吧。”
晏琛“唔”了声,连菜带饭往嘴里拨,刚嚼两口,觉得口感不对,含糊问道:“是什么?”
陆桓城答道:“冬笋,宝镜湖旁边挖来的。”
水水嫩嫩,切成滚刀片,再添几片腌肉,与猪骨一块儿焖成鲜汤,是这座洪波楼冬期的招牌菜。
晏琛听到“冬笋”二字,一瞬面色惨白,喉咙抽搐,扑到桌边大口大口呕吐起来。盛饭的瓷碗应声跌落在地,摔得稀碎。陆桓城怕他栽下坐榻,慌忙过去搀扶,却见晏琛的反应异常剧烈,吐得虚汗淋漓、满地狼藉也收不住,伏在桌边连连干呕,像要把腹中的孩子一同呕出来。
好不容易晏琛才恢复了一些,虚弱地趴在陆桓城肩头,瑟缩着身子,不敢转头去看那盘菜。
会不会是那个孩子?
才帮忙照拂过他的笋儿,弄得没了泥土遮掩,堪堪长出两寸,便被掘根挖断,剥去箨壳,一刀刀切碎了,丢进滚水里煮烂。
生与死,竟然离得这般近。
晏琛昏昏沉沉想着那些恐怖的情景,猛然记起了一件要命的事他的原身还在陆府里!
他有了身孕,那么他的根茎附近必然也生了一棵小笋,正是他腹中骨肉的原身。昨夜,那棵小笋也破了土,也蹦出两寸有余。万一,万一被人发现了,想把小笋挖回去炖汤,掰了壳,再一刀刀剁碎……
腹内狠狠作动,晏琛痛得闷哼一声。
笋儿胆子小,害怕得缩成了一团,在宫膜里横冲直撞,急着想找一捧泥土盖在头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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