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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（第3页）

他已经不再纠结顾知行对他是怎么想的，他爱不爱自己，他有没有想过别人，他不在乎了。他的答案已经认定，任凭顾知行怎么辩解，也不能动摇他的判断。他说顾知行不爱他，顾知行不承认也没关系，他已经没有力气跟顾知行来一场辩论，提论点摆论据，他没有那么多心神。

这场辩论他分别扮演正方和反方已经打了很多年，就算现在顾知行本人来参与，也不会有什么分别。

傍晚时分，他母亲意图留顾知行在家吃饭，他没做表示，但顾知行顶着张苍白的脸，笑着婉拒了邀约。

他母亲让余游送顾知行下楼，他们二人终于并排走过顾知行坐过好几天的长凳。

彼此沉默，一路寒风如影随形，他们走过一张又一张长凳，顾知行在心里计算，距离他们的分别还剩多少张长凳。

分别时刻，顾知行开口，声音低哑地像干旱得皲裂的土地：“阿游，我们还能做朋友吗？”

余游端详他发红的眼眶，突然感觉这是他离顾知行最近的一次，也是他看得最明白的一次。

他略微仰头，没有笑，抬手用拇指抹去对方眼尾的湿润，极其柔软地应声：“也许吧，我不讨厌你，但暂时，还是先别联系了。”

十年有苦，自然也会有甜，顾知行给他的伤口确实存在，但顾知行对他的好也不是虚假的。他不讨厌顾知行，应该永远不会讨厌顾知行。

“那什么时候才可以联系你？”顾知行忍耐住握住对方手的念头，克制地开口。

“不知道，我没法确定地告诉你。”余游收回手，揣进口袋，轻轻笑了笑。

十年好友，以前是好友，虽然多余，但仍然是彼此最好的朋友，未来可能也还会是朋友，至于程度，不可能有多好了。

他们都明白，他们都心照不宣，但都不可能说出口。有的话真的明明白白地说清楚，就不体面了。

回去的路上他身上还残留热气，混合的温度让他想起三月料峭的春风。

他想到断线的风筝和自己极力伸长的手，又想到面对已经飞远的风筝，自己再怎么伸手也够不着，只能告诉自己下一次一定要更加小心。

因为断了线，就再也追不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