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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湛卿声音更加尖锐,似乎想要钻进白轩逸内心的裂隙:“但有时候我又觉得,路没有必要颠倒过来,因为结果都差不多。比方说,你在香港搞的这些正义行动,你真的以为都是毫无争议、教科书式的正当防卫场景吗?告诉你,我把飞虎队的人捉来,让他们换上我们的衣服,你呢?你居然在隧道里一枪一个!哈哈,别以为这些勾当永远不会有人知道……镇定些,撑着点!采访一下,万众瞩目的大英雄,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大好日子,笑口常开!”
重锤一般的雨水向着白轩逸的面庞肆意冲刷,每一次呼吸都是从风暴中抢夺一丝空气。四年前的那个夏夜,那本应是一次营救行动的高潮,却因为一个不可思议的失误变成了悲剧和笑话。纽约时报题为:警方精确射击人质从大桥到天桥仅一步之遥。然而,真相是绑匪乃罗刹娑自己人,这一切本就是白湛卿在警方和公众面前作秀,为了撇清干系亲自导演的苦肉戏。如果不是白轩逸眼明手快的那一枪,白湛卿早已骗过海关成功遁至加沙,如今的罗刹娑说不定已经深度渗透乌克兰政府军,且建立了一个从地中海到约旦河的巴勒斯坦伊斯兰国家。
那天天气很好,大桥的丝索如同一串串洁白的珍珠般悬在空中,白轩逸枪声甫响,天地瞬间大变,射线般的闪电交汇在白湛卿坠入的那片水面,可是东河的水却异常平静,好似默默吸纳着云层的愤怒,凝萃一卷暮光中的羊皮启示录。而今乌黑的层云下白轩逸瞳孔中一闪而逝的刹那火焰,仿佛便取自那一日天穹无限旋落流走散漫的电。
同样雷雨大作的夜,也有一个弟弟曾说,打雷怎么办?哥哥说,跑回家里。弟弟说,才怪,就要躲到树下!弟弟就坐在他面前那张褪色的丝绸地毯上,把上面的图案当成迷宫游戏。弟弟玩得困极了时说,如果我偏要躲在树底下,哥哥你可不可以永远保护我?流星是宙域间最小的天体,那天划过一颗,流星到生命最后一刻把整个星空灼亮,星尘中的细小精灵鼓着翅膀飞逝。
白轩逸眼睛畏光一样眯了些,白湛卿也正在盯住他的双眸:“所以白祺琬死之前只告诉你一个人的话,想起来了吗?是雅努斯吧!否则她没理由要说,所谓‘深窥自己的心,而后发觉一切的奇迹在你自己。’你心里清楚,是你自己说出来,还是我问出来,这是两个性质的事情,你最好有个分寸。贪婪可以令双眼失去光明,贪婪也可以导致鱼儿与飞鸟在罗网中丧生。”
如此之近的距离,白湛卿说打他的右眼就不会伤到左眼,肯定确保一枪毙命,可白湛卿张开双臂,向观众们道:“女士们先生们,只喜欢看打架?有人死亡,有人听到吗?”
显然白湛卿杀心大起。枪抵在了何意羡的侧腰,这个角度子弹将从肋下斜向射入,瞬间穿透两片肺叶以及心脏。
底下群众大嘴张着,能塞进个灯泡,照相机的快门声响机关枪似的。望远镜最高倍率下,其实也只能大致看到两人分别的位置,看不出刚才打斗的具体名堂来,只看个热闹就够心脏病发的。感觉两人都挺身怀绝技,都挺异形。但均深深被吊在桥上的那个散发出的强大气息辐射,不具形不可言不可预见,但又不可抗拒,要不是简直搞得像旧日支配者,理当拥护他当特首。
外人看见风暴,风暴眼的内部此刻却十分平静,白湛卿无言地摘下了面具。从鼻子到人中的那条线仿佛两个世界的断裂边缘,左边冠玉生辉,右边的红肉像发胀的巨人观,但是活了。凹凸崎岖的疤痕宛如一张张无声的嘴,诉说着那个被鱼群包围的静夜,那夜后他长久无法摆脱只剩他独自一人的精神世界。皮肤不复存在,肌肉裸露在外,每一次微小的表情变动,都会让那片恶灵诅咒般的区域扭曲得更加恐怖。
白湛卿蹲下来扬了扬手中的面具,然后开始了他的奇思妙想:“戴上它,我放人。”
父母生活一辈子的点点滴滴,打打闹闹,生儿育女,柴米油盐,相互陪伴却有相互嫌弃至老,可能永远都会吵下去,可那又怎样,生活不就是这样,变脸不变心。......
闯荡江湖、闯荡江湖,闯到头儿了,也没能看清楚这江湖是个啥样……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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