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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绛低声道:“封地听说已定了旬阳,现在人人都知道旬阳郡王要办大宴,全京城都知道他们在采买各种珍稀名贵的花,要赏花作诗作画,又包了城外好大一片樱桃园,专供那日宴会用。”
云祯回忆了下,想起上上世,自己和朱绛去别的园子玩了,没参加,再上一世他和姬怀素去了,场面也挺乏味的,不由低声道:“就去混一混我们就去找别的乐子去,借个由头正好出去散散心。”
朱绛眼睛一亮:“好!等我回去想想玩什么!咱们去应个卯就可以溜了,只是去哪儿玩呢?才开春呢,这时候不好打猎……”他这些日子不知怎的,感觉出了云祯和从前不同来,似乎从前那两小无猜无话不说的日子远了,往往人在跟前,心却不知在哪里,总是神思不属,对他竟似乎还隐隐有疏远之意,如今好不容易有这机会歇一歇,越发鼓起兴来,摩拳擦掌准备要找个好玩的。
云祯转头看了眼朱绛,少年人目光又黑又亮,面目英俊,薄唇深目,身上还是那一身石榴红袍,依稀已经能看出将来的风流模样。
那一年,定国公府的朱小公子,和小昭信侯,是京城最能玩的。
爱穿石榴红袍的朱小公子一身武艺,摔角场上长胜将军,蹴鞠队的状元。日日架鹰走马,打猎蹴鞠,吃酒看戏,斗鸡赌蟋蟀,样样玩法精通,投壶猜钩,无所不能,双陆也玩得,骰子也掷得好,只要和朱小公子在一起,天天都能有玩不完的节目,着鲜衣,跨宝骏,尽兴而归,酣畅淋漓。种种繁华靡丽,锣鼓喧天,仿佛永不落幕。
和他一起,没有压力,人生快活又自在。
所以他当时选了他,以为可以这般快活一辈子。
可惜人生哪能如此容易。
姬怀清的生辰宴广发帖子,很是在上京贵族圈里掀起了一点热潮,毕竟是受封郡王,又是目前热门太子位置的热门人选,接了帖子的,大多都不会拒绝。
姬怀素拿着那张写着金箔字的帖,看了许久,仿佛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帖子一般。
娄子虚笑道:“秦王对这个幼子还真是寄予重望,这次听说还请了不少才子,据说是要斗诗,看来这是安心要借文人之口,扬扬名了。”
姬怀素忽然道:“昭信侯也去。”
娄子虚有些意外,却又颔首:“理应如此,他是勋贵出身,对宗室总要给面子,从前可以说他年幼,才脱孝,总不能一直年幼下去,就算他纨绔无知,身旁总还有章琰呢。”
姬怀素想起了今天看到的,杏花树下,少年拉起弓射箭的样子,摇了摇头:“他……倒也不是一味无能。”他又想了一会儿:“姬怀清之前原本看他不上,如今想来也改了主意。今儿在学里,他亲自当面邀的昭信侯,昭信侯不好当面却了他的面子,只得应了。”
娄子虚笑道:“怎的?姬怀清倒是肯折节了?不赌气了?说来也是,到底是深得圣上宠爱,听你说的,圣上是真宠他。”
姬怀素笑了下:“利字当头。”他心里却想到,只怕是自诩清高的姬怀清,在看到杏花树下拉弓射箭的少年那一瞬,也起了结交之心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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