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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景宸一直被载到军营的大帐前才下了马车。
高炎定先带他参观了自己平日里用来议事休憩的帅帐。
一进门就能看到一幅桓朝疆域图挂在正中央,旁边是一个推演用的沙盘,北地山川城池遍布其上,做得格外逼真。
高炎定见他将安宛城上的小旗子拿起来细观,猜他应当感兴趣,便笑道:“离大比开始还早,不如我给你讲讲两年前我军与戎黎人的那场恶战。”
果然明景宸想也未想就同意了。
高炎定眼底露出得色,他将小旗重新插回象征安宛的城池上,然后在沙盘上排兵布阵,以黑红两种颜色、不同数量的旗帜代表两方人马的多寡,力求复盘当初与戎黎人对峙时的真实状况。
在用兵方面,高炎定展现出了与他年龄极端不相符的老辣诡谲,他往往不安常理出牌,能随机应变,从而决胜千里之外。
高炎定的叙述外加沙盘上的推演,令明景宸不知不觉入了神,好似身临其境,回到了两年前,亲身与对方一同经历了那场震慑天下的大战。
当讲到最后戎黎溃不成军,戎黎大汗被高炎定斩断一臂,只能由心腹驮着仓皇奔逃的时候,明景宸不禁痛快地赞了一声“好”。
高炎定将旗帜、摆件随手丢在沙盘上,他眼睛明亮有神,仿佛烧着一把火,显然对心上人的夸赞格外受用,“景沉,这还是这些日子以来我第一次见你展颜。”
话音刚落,明景宸嘴角含着的笑意瞬间枯萎,高炎定眼中的光也随之暗淡了下去,他上前想拉对方的手,却被帐外兵卒的声音打断,“启禀王爷,大比马上开始,众将士已在校场等候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高炎定收敛了情绪,“走罢,咱们去校场。”
此次军中大比虽设在云州,但甘州、鹜州两处大营也派了勇士前来,此刻都集结在校场上各自列阵以待。
场边设有四面六尺高的立式兽皮大鼓,鼓身周围用漆刷成朱红色,支架上缠着红绸,每一架鼓前都立了个光着膀子、虎背熊腰的壮汉。
只听鼓点迅若奔雷,疾如暴雨,随着鼓声愈发响遏行云,众武将的热情也如浪涛般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高、潮。
在鼓声与人声里,高炎定带着明景宸登上看台就坐,然后独自走到台前,对着几万将士稍抬了抬手,台下顿时鸦雀无声,连喧嚣的鼓点也如云销雨霁一般归于平静。
“自从两年前戎黎人为我军大败而逃,北地边境久无战事。这期间,你们中的很多人是否都懈怠了?觉得天下就此安逸无仗可打了?”高炎定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掠过台下众将士形形色色的面庞,诘问中字字带刀。
“据密报称,戎黎大汗南下牧马之心不死,誓要报两年前的断臂之仇,一洗前耻。若哪日戎黎铁骑卷土重来,尔等还能上得了马,拿得起刀枪吗?”
众人挥动武器震天齐呼,“能!能!誓死追随镇北王!捍卫北地疆土!”
高炎定赞道:“好!北地儿郎不畏死,直斩单于衅宝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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