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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织夏老实闭上眼睛,入睡前,睡地板的人无征兆地问了句:“你这话是说不了,还是不想说?”
反应慢半拍,许织夏才感觉到他是在和她说话。
许织夏又想起了在儿童院时常听到的那句丧气鬼,她只是个小孩儿,遇到问题会不自知地逃避。
扭捏了几秒,许织夏带着试探,几不可闻地央求道:“只跟哥哥说……可以吗?”
她一句只愿意和他说话,黑暗里,纪淮周微微睁开了眼。
一个人的世界,是他能感受到爱的范围,当爱没有了,就是世界崩塌的时候。
纪淮周看着自己的世界塌下来,不曾有人来捂住他的眼睛。
树干破土而出,一根根笔直得像大地的刺,密集的树梢交织成一张大网,捕住了要侵入的阳光,从此他的世界变回了最原始的丛林。
阴森可怖,不见天日。
他的内心也扭曲黑化,成了一头见谁都撕咬的恶狼。
在这片原始地界,他是许织夏唯一遇上的生命,许织夏这只幼兔无依无靠,望着他眼泪汪汪。
在他凶狠地龇出獠牙时,她却磕磕绊绊地跳过来,害怕地埋进了他毛茸茸的尾巴里,不敢看外面的世界。
尖锐獠牙就要刺进她脖颈的刹那,他犹豫了。
她的可爱不足以令他心软,让他做出让步的,是刚刚,或是今夜那场雨里,亦或是在港区遇见时的某个瞬间,那脱离他掌控的情感劣根。
因为她懵懂无知,认狼做父的样子,太像过去的他自己。
周清梧带来的手提袋里不只有衣服,还有一只小书包,里面装着给许织夏准备的绘本和涂鸦文具,以及随声录音机之类。
昨晚离开前周清梧说:“那宝宝在这里住几天,这几天白天就去书院,和阿公阿婆学写字好吗?让哥哥陪你。”
许织夏牢牢记着这话。
她想在这里,于是翌日一早自觉起床。
许织夏在卫生间笨拙地把自己梳洗干净,再回到房间时,少年还没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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