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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单元3:晚饭只有草 续(第15页)

虎娃蹲在桌下补布衫,听见“哥哥”二字,指尖戳破了补丁——露出里头藏的半片鱼鳞,内侧的“引”字被他用麦仁汁描成“人”。他忽然想起昨夜看见的场景:管家往棺材缝里撒的不是金粉,是混着骨渣的“魂粉”,每粒粉末都沾着哥哥红绳的碎线。

“就按这漏缝抬棺。”张小帅扯下腰间的“丹”字铜牌,牌面的“丹”字缺角对着图纸鳞片,竟在桌上投出“囚”字阴影,“陈公公的‘显灵戏’靠金粉锁魂,咱就让这‘太子’,把吃进去的魂,全吐回人间。”

子时三刻,河庙工地的火把映着八抬大棺——朱漆棺盖留着寸许缝隙,金粉混着骨渣正顺着缝往下漏,在青石板上拓出蜿蜒的鳞形纹路。虎娃攥着哥哥的旧布衫跟在棺后,布角扫过金粉时,竟让“鳞纹”裂出细缝,露出底下的“人”字砖面。

“起梁!”工头的铜锣响过,工匠们抬起裹金粉的木梁,梁头雕刻的“龙鳞”缝隙里,渗出暗红的“龙血”——是掺了朱砂的人血,跟棺材里漏出的金粉一触,竟腾起带腥味的雾。张小帅盯着雾影,忽然看见雾里映出虎娃他哥的脸——脖颈的针孔里,正往外渗着金粉,却在触到虎娃布衫时,变成了麦仁的焦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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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太子显灵了!”村民们惊呼着后退,却见棺材盖的金粉漏缝里,慢慢滚出颗烤焦的麦仁——焦痕里嵌着极细的“活”字,跟虎娃藏在布衫里的麦仁,同个刻痕。阿七忽然指着棺盖缝隙:“看!金粉在地上拼的不是鳞,是‘囚’!”

果然,漏下的金粉混着骨渣,竟在青石板上聚成“囚”字,尾笔的钩划对着乱葬岗方向,像只挣断锁链的手。张小帅趁机扯开棺盖——里头躺着的“太子”尸身,腕间红绳缠着的不是龙鳞,是虎娃他哥的鱼鳞,内侧的“引”字,此刻被金粉磨成了“归”。

“这‘太子’…是被金粉锁魂的孩子!”他扯下尸身腕间的红绳,绳结里掉出半枚银锭——底部的“太”字缺口,正对着虎娃布衫的血补丁,竟拼成完整的“人”,“李财主用‘圣恩’金粉灌魂,让孩子死后当‘镇梁鬼’,这棺材缝漏的不是粉,是冤!”

村民们凑近时,尸身指缝间忽然滚出粒麦仁——是虎娃去年塞给哥哥的“护魂麦”,焦痕里还留着牙印。王婆忽然哭出声:“这麦仁…是我教虎娃他娘炒的,边上缺个口,是虎娃小时候咬的!”

虎娃颤抖着捡起麦仁,眼泪滴在金粉上,竟让“囚”字裂成“人”字。他忽然想起哥哥被塞进棺材前的眼神——不是害怕,是愤恨,是用指甲在棺盖内侧刻下“活”字的决绝。此刻棺盖内侧的“活”字,正被金粉漏缝的光映着,像盏不会灭的灯。

“破了这‘显灵局’!”张小帅抓起虎娃的布衫,蘸着棺木里的金粉水,在木梁上抹出歪扭的“人”字,“金粉锁得住骨,锁不住魂——你们看这‘人’字,比任何龙王鳞都硬,比任何丹道咒都强!”

当第一缕晨光照在木梁上,布衫抹出的“人”字金粉,竟在风里聚成细鳞形状,却不是龙鳞,是鱼鳞,是虎娃他哥教他认的、河里活鱼的鳞。工匠们忽然发现,木梁的“龙血”已全褪成麦仁色,梁头的“龙鳞”雕刻,竟在晨光里,显出了“人”的轮廓。

“原来‘太子显灵’…是活人演的戏,死人受的罪。”大牛扛着石夯走过,夯头砸在金粉“人”字上,竟把“人”字嵌进了青石板——从今往后,每步走过的人,都会踩着这“人”字,记住那些被金粉埋了的魂。

虎娃摸着哥哥的鱼鳞,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——像当年在河边,哥哥把鱼鳞塞进他手里时,轻声说:“虎娃别怕,鱼鳞上的‘人’,比龙王的‘神’,更护人。”此刻鱼鳞内侧的“归”字,正沾着他的泪,变成“活”。

鳞片甲在张小帅怀里轻轻颤了颤——这次不是因为戏,是因为暖,是虎娃他哥的魂,正顺着金粉漏缝的光、虎娃的泪,从“太子”的棺木里挣出来,往乱葬岗的坟头飘去,往刻着自己名字的石碑飘去。而那些漏在地上的金粉,此刻正混着麦仁、布衫线,在青石板的“人”字里,长成了第一株苗——不是丹道的毒苗,是活人的良心,是死人的冤魂,一起长出的、叫“公道”的苗。

当庙门的木梁终于架起,梁头的“人”字金粉在风里晃出细响——不是神谕的威严,是活人喘气的声音,是死人叹息的声音,是把“显灵”的戏,唱成“醒人”的歌的、不回头的魂。张小帅望着渐亮的天际,忽然笑了——那笑混着金粉的冷、麦仁的暖,惊飞了栖在庙檐的夜鹭,翅膀带起的金粉碎屑,落在鳞片甲上,把“丹道”的戏,洗成了“人魂”的真,洗成了这世道,终于肯让死人的冤,借着活人的手,在神的戏台上,刻下“人”字的、不怯的光。

而那具“太子”的棺材,此刻静静躺在庙门口,棺盖的金粉漏缝还在滴着——滴的不是锁魂的粉,是醒魂的水,是无数个被“圣恩”困住的魂,终于等到的、活人的眼泪。终有一天,这些眼泪会汇成河,冲垮所有吃人的“神台”,让每个“人”,都能在自己的土地上,堂堂正正地活,明明白白地死,甚至,在死后,也能被活人,认认真真地,记住。

第三章 露凝鳞针

老王的旱烟袋磕在棺沿上,火星溅进金粉堆里,腾起细窄的紫烟——是“引魂露”挥发时的味道,混着太医院特有的丹砂香,跟义庄停着的“赐棺”一个气息。他瘸腿跪在棺材边,指尖触到死者腰间硬物的瞬间,油皮纸摩擦的“沙沙”声,让后颈的寒毛根根立起。

“尚药局的红泥印…”他盯着滚进棺缝的小瓶,蜡封上的“尚”字缺了右上角,跟陈公公账本里“漏记”的药瓶,同个缺口,“这‘引魂露’…怕是给‘炉鼎’下的‘锁魂药’,当年虎娃他哥的尸身,怕也是被灌了这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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