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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下,又一下,清晰地敲打在午后的寂静里,也重重地敲打在我的鼓膜上,震得耳蜗嗡嗡作响。
我依旧站在原地,像个被遗弃在舞台边缘的道具。
怀里的书包和试卷沉甸甸地坠着双臂,勒得肩膀生疼。刚才被他指尖擦过的手背皮肤,那点微麻的灼热感依旧顽固地残留着,在树荫的凉意里显得格外突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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脚边是那个他翻越铁丝网时踩出的浅浅脚印,旁边散落着几片被碾碎的槐树叶,边缘卷曲,散发出苦涩的清香。
巨大的失落和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,如同冰冷的海水,瞬间淹没了刚才那短暂悸动带来的所有暖意。
那句轻飘飘的“谢了”,像一枚冰冷的硬币,投入深不见底的井中,连一声像样的回响都没有。他抱怨着周嘉阳的名字,目光投向虚无的空气。
自始至终,他甚至没有看清我的脸。
他的世界里有周嘉阳,有篮球,有广阔的球场和灼热的阳光。
而我,只是他捡球时一个碰巧站在那里的背景板,一个模糊的影子,一个甚至不值得他目光多停留一秒的、面目不清的陌生人。
槐树浓密的阴影温柔地包裹着我,却无法驱散心底那片迅速蔓延开来的、冰凉的荒漠。
试卷在怀里不安地发出细微的摩擦声,物理卷子上那些复杂陌生的符号和公式,在眼前模糊晃动。我慢慢地、慢慢地蹲下身,将那个沉重的书包放在脚边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地上那个浅淡的脚印边缘,泥土的微凉渗入皮肤。
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,在试卷雪白的页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,有些刺眼。
巷子深处,那单调的篮球声依旧固执地响着,一声,又一声,如同为这场短暂到几乎不存在的相遇敲响的、孤独的丧钟。
我重新抱起书包和试卷,沉甸甸的,勒着胳膊,低着头,沿着来时的路,一步一步,走进了更深、更安静的树荫里。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交集,那个擦过他指尖的篮球,那句飘散在风中的“谢了”,都只是这漫长夏日午后,一个恍惚的错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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