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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剑霆讥讽道:“那是我的错吗?老师,我听从书本的教诲,甚至没有杀了那些渣滓。你带我离开香芸坊的那日,我以为我会报复,可你教给我仁义道德。我待在这烂透的王宫里需要忍耐,在这数年里没有一刻荒废。我追赶着所有人,最终我们还是一无所有。”
她胸口起伏,有太多事情不甘心,在那极端的忍耐里,她终于爆发出来。
李剑霆指着这双眼睛,说:“我不靠这双眼睛而活,我不像任何人,我是李剑霆。”她猛然摘掉发间的金钗,扔进雨中,轻蔑地说:“去他妈的贤良恭淑,我是个皇帝,我是李氏最后的皇帝!”
惊雷炸响在天穹,把雨中每个人的面容都照得雪白。李剑霆脱掉湿透的氅衣,甚至扯掉了繁琐的发钗,寒声说:“我与大周共存亡。”
* * *
阒都有八个城门,如今全部封锁。墙头的机拓“咔咔”挪动,原八大营的军备库都空了,墙垛间密密麻麻的排满弓箭,中博守备军主攻正东门。
“大夫人坐镇启东,江万霄回不来,”姚温玉喘息微促,他撑着床沿,对沈泽川说,“前路已开,我在这里,待府君凯旋。”
沈泽川摘下自己的仰山雪,搁到姚温玉的手边,说:“我把此刀托付与你,待回来时,你再还我。”
姚温玉惆怅地笑了笑,道:“何苦为难我。”
“洵儿尚在茨州,”沈泽川眼神微黯,“你还是先生。”
姚温玉只能说:“元琢尽力而为。”
费盛替沈泽川拿掉氅衣,沈泽川退后两步,再跟姚温玉对视片刻,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帐了。费盛随手收拾帐子时拿到了姚温玉的帕子,发现他的帕子血湿一片。
帐外湿雪密集,风来遽然。
沈泽川迈步下阶,两侧禁军目不转睛。他在行走间系紧臂缚,在跟澹台虎擦肩而过时,只听澹台虎仰颈暴喝:“今夜杀进阒都,从此天下顺势而定。府君身先士卒,我等必以肝胆相照!”
守备军随同禁军整齐砸向胸口,声盖雷响:“我等必以肝胆相照!”
罗牧听见了吼声,他在瓢泼大雨里飞奔向城墙,拽着逃回城内的参将质问:“何人放的箭?!”
参将在适才的禁军狂浪里负伤而归,此刻拖着残臂,答道:“雨太大了,总督,根本看不清是谁!”
罗牧是嘱咐过杂军可以动手,但那必须是在守备军先动以后。任凭是罗牧,都没有想到此战姚温玉竟然敢用女帝的身世做文章。这一箭射破了阒都的防御,冥冥中昭示着老天也偏过了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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