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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谨轻轻闭上了眼睛。
“年轻人,不要放弃希望。”医生忍不住劝道:“现在立刻开始治疗,控制病情的可能性是很大的,我们也有加速期病人拖过几年的例子——”
“……谢谢您,”方谨沙哑道,“我会考虑的。”
医生倒愣了愣,第一反应是没钱治,但看看这个年轻人的装束又不像贫寒的样子:“——为什么?靶向治疗越快越好,加速期到急变期的时间是老天都说不准的,可能就在明年,下个月,甚至是下个星期!”
“我知道,”方谨轻轻说。
——我怎么不知道呢?我知道啊。
刹那间他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射击场煞白耀眼的灯光里,顾名宗低沉的声音说,只有你活着,我才不会对顾远下手——紧接着是顾远漫不经心的声音,他说速达运输两年前才移交给柯荣,之前一直是我外公的产业。
方谨的呼吸微微变深。
他想起了火光中那只与他冰冷对视的黑色海鸥,想起了一切颠沛流离的命运,在种种错综复杂的指引下,奇迹般在他面前汇聚成一条路。
是的,只剩下一条最终的路。
除了往前走,他连其他选择都没有。
“我还有……一些事情没做,”方谨轻声说,“我要把它们解决了,才能回来您这里。”
医生不由皱起眉:“是什么——”
然而方谨站起来欠了欠身,打断他道:“谢谢您,这张纸我就不拿了。”
他竟然真的就这么推开椅子走出了办公室。
而在他身后,那张血检报告单在医生错愕的目光中,被静静留在了桌面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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