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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会发展那么快,弄点儿好的药,应该能控制。”杨兴被他抓过的地方像起了水泡,掌心滚烫。
“这世界太孙子了,总让人觉得有得是时间。哼,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傻逼呢?我早回来两年行不行?非得等到现在,你说我是不是特傻逼啊?”纪雨石拼命呼吸着,烟烧到过半,“真特么快,两年就忘那么干净了?真快……来不及了,我再也没办法让她想起还有一个外孙,也没办法再解释几句,让她放个心,知道当年那事儿我知道错了,我长大了,让她知道自己养大的外孙子再也不折腾了。可来不及了啊,都晚了,时间早就没了,叫我嚯嚯光了。我特别恨自己,就刚才。我从小到大吹的牛逼一个都没实现,没赔姥姥一个顶好的玉镯子,没给她买过家乡的云片糕,没让她住上带小园林的房子,也没带她回家乡逛一逛。就刚才,我特别恨自己,师兄,我不恨别人,我早两年回来就能跟她解释清楚了,你说我是不是大傻逼啊……”
杨兴一把给人搂住,从后背抱他,双手箍着纪雨石的胸口,前胸贴着他的后背。他不觉得自己再抱纪雨石,自己是在救人。纪雨石没有挣,可是也没有动,他只是仰着头,后脑勺放在杨兴的肩上,左耳贴着杨兴的右耳。
“不怪你,这个病能治。你千万别钻牛角尖。”杨兴搂得特别紧,像一株快饿死的菟丝子找到了寄主那样,怕他没力气站,又怕他有力气跳。
纪雨石指尖被烫了一下,手一收,烧完的烟掉到了桥下。他说一不二,烟没了就不叨叨,该犯浑犯浑,该打岔打岔。“诶?二师兄你抱我干嘛?抱着我特舒服吧?真对不住啊,我姥姥可能不能叫你一声孙媳妇了,哈哈哈哈……”
杨兴被纪雨石挠破了心尖儿。“40……”
纪雨石完全没想到杨兴这时候还特么计数呢,骂了一句你大爷的。缓了好大一会儿,突然用要烟抽的语气说:“师兄,帮我一把。”
他希望杨兴能懂。
杨兴想了想,徐徐抬起一只手来,捂住了纪雨石的嘴。先是轻轻压上去,然后才开始用力。
两行滚热的液体从虎口烫到他手边,仿佛能给牙白色的手背上烫出几条血红的疤来。纪雨石连哭都很娇气,怕声音大了,路人听见没面儿,怕自己不够帅了,连声音都不肯出。
怕杨兴看不起他,可在师兄面前又装不了。
呼吸比溺水还急,杨兴始终听不到纪雨石的哭声。他的脖子僵硬地梗着,腿却一弯再弯。
“以后别乱跑,天黑就回家。”杨兴怀疑自己这个样子像个温柔的劫匪,变态得不是一星半点儿。
纪雨石的下巴一松,在杨兴掌心里张开了嘴。先是一口湿湿的气,而后是一声压抑的、抽了气的哭声。他的后悔、他的惊慌、他的各种吹牛逼和他的各种来不及,全喊在师兄的手心里,划得那个人破开皮肤,刻下密密麻麻的字,融成了一片水。
“别去喝酒了,师兄送外卖养你。”杨兴被他哭了一手鼻涕,轻轻亲他耳尖。
“你丫……傻逼吧。”纪雨石点点头,抱着杨兴嚎啕大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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