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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黑了下来。
凝香将凳子摆到炕沿前,再去了外面灶房,从西锅里往脸盆里舀热水,再从水缸里兑点凉的,摸着差不多了,才端起水盆回了西屋,朝坐在被子上摆弄木雕的弟弟道:“过来洗脚。”
阿木就攥着木雕挪到了炕沿前,试探着将一双小脚丫子放了进去。
“烫吗?”凝香柔声问。
阿木摇摇脑袋,看着姐姐笑。
凝香摸摸他脑袋,弯腰替弟弟洗脚,洗完擦干,她再加点热水,自己也泡了下脚。
泼了水关好门,凝香上炕,抢过弟弟手里的木雕道:“睡觉了,明天再玩。”
“那你放我旁边。”阿木眼睛追着姐姐手里的木雕,恋恋不舍地道。
凝香就将东西放到了炕头,然后帮弟弟脱掉厚厚的棉衣,姐弟俩一起进了被窝。
东西屋一共两张炕,原本徐守梁夫妻睡东屋,西屋徐秋儿与阿木睡炕头,晚上拉张帘子,与那边的徐槐隔开。这么大的兄妹俩睡一屋,在大户人家看来定是不可思议,但这是乡下,夏天天热徐槐可以睡到隔壁自家,但是冬天,哪有那么多柴禾烧炕,徐家还算讲究点了,有的人家一家几口都挤在一张炕上。
为了让她们姐弟俩好好说说话,今晚徐槐兄妹暂且搬到了东屋,其实也没什么避讳,冬天里面衣裳穿得厚,捂得严严实实,不必担心看到不该看的,引起尴尬。
“姐姐真香。”阿木依赖地抱着姐姐,特别高兴。
“阿木以后不许去北河知道吗?”凝香亲亲弟弟脑顶,柔柔地嘱咐道,“想去玩水你让大哥带你去,大哥没空还有二姐呢,不许你跟大壮去,万一你掉到水里爬不上来怎么办?”
因为确实发生过,她虽然没哭,听起来依然十分后怕与伤心。
阿木已经能分辨出大人的情绪了,黑暗里看不见姐姐,他伸出小手摸姐姐的脸,“姐姐不哭,我听姐姐的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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