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嫡母过世,庶子庶女居丧也是免不了的,只柳姨娘疼惜他们姐弟,虽然只作了用粗麻布缝制断处缉边的齐衰孝服,但内里却早已经裹上了一层细腻亲肤的淞江三绫布亵衣,怎么样也伤不着他们姐弟这一身细皮嫩肉。
在沈氏出殡以前,柳姨娘早已找季明宣说过一通,要么随便找些理由搪塞过去,她私心里是怎么样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为沈氏披麻戴孝。
但季老夫人将规矩摆在那里,季明宣虽然耐不住柳姨娘的软泡硬磨,硬着头皮去说了一通,还是被季老夫人给骂了出来,还罚了柳姨娘一年的月例银子,好好地给了她一个教训。
季紫薇红着一双眼狠狠地瞪向季重莲,她哭红的双眼自然不是因为哀悼沈氏的离去,而是这样不情不愿地被拉到了这里,这一双小脚早已经走得起了泡,她连再挪动一分都觉得疼。
“六姐!”
季崇天摇了摇季紫薇的手,看向季重莲,迟疑地问道:“咱们也要向五姐姐这般磕头吗?”
“磕吧,早磕了早走!”
季紫薇咬了咬牙,这么多双眼睛看着,她可不想背着个不敬嫡母的名头。
就算她心里非常地不愿意,但在人前也要做足了模样,以免被人诟病,影响自己的声名,她一直谨记着这一点。
季崇天应了一声,却是挑衅地看了一眼季崇宇,这才上前跪了下来,咚咚咚磕了三下。
季紫薇则是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,只拿一双泪湿的眸子委屈而又无助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季明宣。
季紫薇这一看,果然便起到了很好的连锁反应,那双腿还没有跪到地上,已经被季明宣心疼地揽到了怀里,只听他转头对季重莲道:“你妹妹的脚受伤了,我先带她回去看大夫,你们随后便跟来吧!”
说罢,也不待季重莲点头,另一手拉过一旁的季崇天便大步离去。
透过季明宣的肩膀,季重莲看到了季紫薇唇边那一抹得逞的笑意,她无谓地耸了耸肩,若是心不诚,磕了也是白磕,不过是亵渎了沈氏。
死者为大,在沈氏坟前,她也不想和这些人计较。
做为一个丈夫、父亲,季明宣的偏心已到了极致,她已经找不出可以形容他的言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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