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谈到这个孩子,靳明照是有些黯然的:“他受困梁京,无法外出,我得多寻找些故事给他,满足他的好奇心。”
贺兰金英便搜肠刮肚地想,讲了许多古怪的高辛传说。
作为回报,靳明照会与他聊梁京与封狐城的风物。靳明照十分谨慎,他只说这两地的食物、气候,偶尔会提到梁京出名的潘楼,还有燕子溪穿过的岷州桥。
半个月后,靳明照在即将启程回西北边防军的前一天,释放了被囚的十几名北戎战俘。贺兰金英问他为何不干脆杀了了事,靳明照笑笑:“我今日放你们回北戎,是希望来日北戎也守两国之信诺,不要杀我们大瑀的俘虏。”
“大瑀有你在,怎么可能被北戎攻破?”贺兰金英只觉得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,不可相信。
“我也会死的。”靳明照回答,“我身不在朝堂,但朝堂之人却忌惮我。猛将如猛虎,若是囚不得,饲难服,那便不堪所用。”
他说得文绉绉,贺兰金英并没有听懂。
离开时,靳明照的护卫给了贺兰金英一些水和食物。虽然战俘每人都有这些东西,但贺兰金英的比别人丰盛一些,靳明照笑称,这是贺兰金英给自己讲了半个月故事的酬劳。
“有机会你也去高辛族领地看看吧,”靳明照与他挥手道别时说,“那是你的家乡。”
“……我是北戎人,”贺兰金英忍不住道,“高辛领地之于我,只是个陌生的地方。”
“你是高辛人,也是北戎人。”靳明照大笑,“你们不是都信奉神灵么?原来驰望原的神灵这样霸道,竟规定一人一生只属于一个地方?”
贺兰金英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。
“何必拘泥于血统身份?你若有了一匹马,天下哪儿都可抵达。你不想去看看梁京的燕子溪与岷州桥么?梁京欢迎天下所有的客人,只要你不是带着践踏的目的前往。”靳明照道,“你去过赤燕么?那里炎热异常,没有冬季,赤燕人一生都没有机会看雪。还有与大瑀一海之隔的琼周,赤燕之南的若海。若海大无边,但海的另一面是否还有别的土地?”
贺兰金英紧紧皱眉,这些都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。
靳明照笑道:“罢了,这些都是我与孩子的闲谈。你当作笑话听听就成。我曾以为高辛人应当心怀远志,没想到你竟甘心乐意,当北戎一匹钝马。走吧,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。”
“会的,一定会。”贺兰金英忽然说,“我是要当大将军的人。靳将军,你今日在这里不杀我,来日必定后悔。”
靳明照大笑:“那便来日在战场重逢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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