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蕙如对着太后磕了个头,抬起头来时面上却没有什么惊惶失措的地方,声音清楚,不高不低:“前些日子臣女在荣亲王府为嘉陵县主贺寿时,在花园中偶遇了一位云家七小姐。”
一提云家,太子妃面上色变,连皇后也有些神动。太后看了她们一眼,对蕙如说:“你继续说。”
“是!臣女的婢女无意间冲撞到了云七小姐,七小姐身边的丫头便教训了她。这本也理所应当。只是那丫头见我过去,便指着臣女的鼻子,叫臣女给七小姐下跪,并磕三个响头认罪。”
这话一说出来,在座的众人都惊了。沈蕙如是沈侍郎家的小姐,跪天跪地跪长辈跪夫婿都可以,怎么要受个丫头的指派去跪另一家小姐?
“臣女便问云七小姐是何人,七小姐说,她父亲乃是奉节道行军司马,姑祖母乃是卢国公太夫人。七小姐说,若臣女跪下磕头认不敬之罪,她便可放过我。臣女于是又问,她可有品级可有封号可有诰命……”蕙如口齿清楚,声音清越,这一番话说下来让太子妃和皇后连插嘴的空儿都寻不到。
“臣女想,七小姐在家有父母教导,又跟着卢国公太夫人一起进京,约是不知道京中境况,被身边的丫头撺掇鼓动才会在荣王府里骄横起来。于是臣女斗胆,教训了七小姐的贴身侍婢。今日见了太子妃娘娘,才知道云七小姐是娘娘的妹妹,蕙如冲撞皇亲,实在惶恐。”
说完,蕙如将头深深埋下去,额头触地再不肯起来。
郡主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事,已气得浑身发抖。原来她只想着太子妃是想将沈家拉到太子那边,没想到这中间还有故事,这哪里是拉拢,分明就是要将蕙如拖入东宫挟怨报复好细细折磨。
郡主立刻拉着芳如又跪了下去,昂首道:“昌平未尝闻京中贵女可以随意让官家女儿下跪磕头的,想来这位云家七小姐是仗着皇后和太子妃娘娘是她娘家人,便可恣意行事了。蕙如年纪小,不懂事,只知道女儿膝下亦有黄金,为了沈家声名也不能任意受人折辱。若是云七小姐不甘心,我昌平身为她的婶母,自当代侄女儿受罚,亲自去与七小姐赔罪如何?”
太子妃汗也下来了,她怎么也想不到,这位沈家六小姐居然有这么大胆子,敢在太后面前将这事给揭出来。经她这么一说,太后必定以为自己存了什么腌臜念头要对沈蕙如不利。偷眼一瞧,果然见皇后面带怒气,正在狠狠地瞪着她。
吓得太子妃立刻跪了下来连声喊冤:“这事臣妾一点也不知道啊!七妹妹只不过是个远房的堂亲,这种事她怎么会与臣妾来说?”
太后深吸了一口气:“蕙丫头,你所说的都属实吗?身旁可有人看见?”
蕙如磕了个头说:“当时有荣王爷家小公子在,他亲眼得见。因为义愤,连七小姐叫他表弟他也不肯应,七小姐为此啼哭不已。”
“什么表弟!她是荣王家里哪门子表亲!”太后一拍桌子,连皇后也赶紧跪了下来。
“云氏你回东宫好好约束管教你那些不着调的妹妹们,没事就少出宫,出了宫也不许借着宫里的名头胡来!跑去荣王家里认亲戚……哼。”太后冷笑了一声道,“别把一些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都当成亲戚,免得坏了太子的声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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