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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说是个庶出,却比钟攸的命好,好歹上了钟家玉牌,是人儿子。
这一次之后半月,周璞只在翰林院走动。他有心出头,不欲听从他爹的差使。这会儿翰林院中常有大家,章老三坐论坛,左恺之常提策论,就是那位传说中的“清流如许”,也来提过文章。钟鹤钟攸已入侯相门下,钟燮自有钟子鸣打点,他们四人看似同身共进,实则以拉开数里。周璞不肯直言难处,只能夜里熬书,在策论上越挫越勇。
熬夜虚身,周璞白日里行,都是飘着走。偏偏家中吵闹,他只得住翰林院舍里。离了贴身侍从,饮食多有疏忽,他病倒的时候谁也不知。往医馆抓药,人烧糊涂了,一摸袖,才记起来忘带钱袋了。
伙计盯着他等收银子,他拎着药包踌躇开口:“那……”
“巧了。”后边一人抛银子赏了伙计,打他边上一靠,“周兄。”
周璞舌尖都发了苦,见这人只认自己运气是真差。他搁了药包,道:“不劳钟兄,这药我晚些再来抓。”又对钟泽抬手客气:“今日不巧,改日再同钟兄酒话闲事,告辞。”
说罢人转身就走,出了医馆日头明晃。他又顶着酷暑,往院里回。路上杂乱拥挤,他走得慢,身上虚,脚步也虚,背上一摸都是冷汗。走了没多久,那马车就靠边停了,里边人一掀帘——怎还是钟泽!
“送兄弟一道。”钟泽扇点了点日头,“青天白日,赏个脸吧。”
人话到了这个地步,再拒就是驳了钟鹤的面。周璞叹息,还是上车了。因他昏头睡过去,半醒时人还沉沉。朦胧转望,只能见着边上坐了一人,给他换巾覆冰。
清风徐过,周璞听着他唤了一声:“纯景,醒了吗?”
醒了吗?
铃铛疾晃,石击轰耳。天色已暗,风冷寒颤。
周璞陡然睁开眼,他照额上摸了一把,竟是湿汗。侍从经门洞吵嚷嚷的跑过来,大呼道:“公子!不得了!夷兵有火药!埋门下炸了半边门!瞧是堵不住了!”
周璞愕然:“何来火药……我已全收了才是。”音罢人一顿,起身面露震色,“……子润。”
炸声惊彻那一刻,萧禁先身扑倒辛明,紧跟着半墙倾塌,人身斜滚撞在碎石。他按住辛明,猛地抬声:“射击!”
天杀的夷兵!谁能料到他行至门下的头车里塞了火药,这一炸轰了半边城门,连带着墙沿塌陷!
底下的夷兵蜂拥而至,萧禁拽起辛明,后边的群臣已经乱作一团,参军好不巧的挡了道,萧禁抬脚就将人踹开,急急将辛明推入后方,厉声道:“带圣上回宫!封闭宫门!”
“小叔!”辛明陡然抓住萧禁的衣袖,“诸将在此,朕有何惧!”他回头斥道:“‘天道’何在!朕与诸将共守京都!宁为玉碎不为瓦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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