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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原随意道:“刚下早朝,顺便过来,听说你养得差不多了。”
我苦着脸道:“其实没有,这几天都没下床,怕是到了府里也做不了多少事。”
江原冷冷看我一眼:“别找借口推三阻四,要不要我亲自拉你进来?”
我叹一口气,弯腰走到另一边坐下,见江原的目光凝在我身上,深邃一如往常,不由得别开了脸。
其实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,自从被他找到,屡屡接受他的救助,我就无法再将他当作对等的敌手看待。如果说当初故意与他作对,带着三分恣意三分调侃,那么现在我偶尔言语挑衅,不过是为了保住最后的一点尊严。
时至今日,我已丧失了与他针锋相对的能力,这是早该接受的事实。然而在狱中险遭凌辱,被他见到最狼狈的一幕,已让我无地自容,接着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他调笑,更是深深地刺痛了我。若要我甘愿低眉顺目地受他摆布,委实难以做到。
车子启动,一阵西风卷起车帘,有枯叶飘入车内,我伸手拈起。只见街道两旁的刺槐几乎已落光了叶子,只剩下灰色的枝干,利箭一般耸向天空,快要入冬了……
我看一眼自己身上深青色的夹衣,并不感觉特别排斥,领口、袖口的花纹明显带有北魏特色,拙朴中透着几分庄重,似乎只有这样的装扮,才配得起这座浑厚庄严的城市。而我,必须要穿着这身衣服,迈入燕王的府第,从今隐姓埋名,做一个最为普通的幕僚。
出神之际,忽听到江原发问:“这里比之建康如何?”
抬头遇上他探寻的目光,我微微一笑:“雄浑质朴,慷慨激昂,自是别有一番风情。”又看看窗外,“江南一年四季都是绿色,区别只在深浅不同,这里四时分明,倒也爽快。”
江原也看着窗外:“要不了多久,你就会发现自己更适合这里。”
我不置可否地笑道:“是么?”
江原肯定道:“是。”过了一会,又补充,“我感觉是。”
我皱眉看他,一时想不明白他的用意。
江原似乎弯了弯嘴角,转而问道:“你那天急着救出那少年,现在怎么不问我?”
我一笑:“殿下的能力,我不用怀疑。”
江原追问道:“你说过有了麻烦替我善后,就不问我后果如何?”
我再笑:“殿下或许想出了更好的办法,哪会用得到我。”
江原看我一眼,没有否认,却突然严肃道:“我说过,以后不在正式场合别称我殿下。”
我有些委屈:“你真这么难受?”明明感觉叫得顺口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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