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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原轻哼一声:“跟我出门去一个地方,你的思想自然就回来了。”
我神色一沉,低声道:“你等我换件衣服。”
我换上一身素衣与江原出了府,那里早有一匹乌黑高大的骏马等在门外,江原将我扶上马,自己跨坐在我身后。我不满道:“你府里就找不出两匹马?”
江原拉过缰绳,轻轻一夹马腹,等黑马稳稳疾驰上官道,这才冷哼道:“这是我在战场上的坐骑,名唤乌弦,府里确实再找不出第二匹这样的马。”
出了建春门,沿路向北,寒风凛冽吹来,举目天野苍茫。再行许久,我疑惑道:“这里的气息有些潮湿,怎么好像到了水边?”
江原纵马向前行了里许,抬手指给我看。只见一条大河蜿蜒横在天边,河水浑黄,从西向东滔滔而过。江原笑道:“那是黄河,你第一次见罢?”
他说着扬鞭疾挥,终于在一处高地上停下。我下马望去,视线豁然开朗,河水就在眼前浩浩淌过,河面上水雾迷漫,河岸宽广雄壮,绵延无际。
江原看着眼前河水道:“我将易青葬在这里,虽然他看不见故乡,可是见到这眼前大河,或许能解思乡之苦。”
我漫漫环视四周,果然见到不远处有一座新坟,正对着河水。我对江原道了声谢,独自向坟前走去。
衣袂在寒风中猎猎翻飞,我随风晃了几晃,斟了一杯酒洒在坟前,一时间鼻中酸涩难耐,轻声开口道:“想你随我出征四五载,如今能慰你者,唯有这一杯薄酒,一方孤坟,虽然知道你不会计较,我心里却难以安稳。赵彦早已不是南越凌王,也不能再为南越效力,何德何能,让你舍命护我?赵彦不义,若是不久人世,定然亲自向你赔罪,万一侥幸存活,却决意报仇雪耻,害你的人,害我的人,一个也不放过,还盼你能体谅。”
我又斟了两杯酒,缓缓倒在坟前,看一眼远远等在高处的江原,向他走去。
江原走下几步,伸手拉住我:“话说完了?”
我点点头,江原微微一笑,猛然揽住我腰间,一步跃到坡顶。这座山丘顶上有些陡峭,我勉强站稳,发现江原没有放手的意思,立刻道:“我自己能站稳。”
江原笑道:“真的?”在我腰间轻轻一推。
恰巧一阵寒风猛扑过来,我冷不防失了重心,身子一歪就向山下倒。江原很是及时地揽住我:“你看,差点就掉下去了。”
我用力向他推一把,江原纹丝不动,毫没察觉般指着前方道:“凌悦,你试着向前看。”
我顺着他目光看去,天边浮云成阵,一排青灰色山峦绵延不绝,河水仿佛从山脚下奔涌而来,霎时心胸为之一阔。
江原挥鞭西指,雄心万丈:“你看脚下洛川,眼前滚滚黄河,再看西边群山,山那边便是三秦之地。不久黄河就会封冻,等到明年开春,冰雪消融,我们就要与北赵打一场硬仗。明年此时,山那边的千里沃野,必然任你驰骋!”他说罢肃然看我,“凌悦,我要你随我出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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