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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嘉然:“他们从我记事开始就在忙着吵架冷战,谁也懒得管我。后来离婚了,很快各自有了新的家庭,新的孩子,我在哪边都是多余。”
他回忆着从前,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,想得很慢,说得也很慢:“小时候不太懂事,看见我妈总是围着路尚打转,嘘寒问暖体贴入微,我也曾羡慕过,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对他那么好,却不能以同样的方式对我,我们不都一样是她的孩子么。”
“后来再大一些,我就知道我和路尚是不一样的了。我们分别是她两段婚姻的象征,一个幸运一个不幸,而我碰巧是那个不幸。”
“我不只是她的儿子,也是她曾经经历过的痛苦经历的见证,她对我或许还是有爱的吧,只是分量远远比不过路尚,他才是她幸福下的结晶,也是维系她现在安稳生活的纽带。”
“知道那些东西是我不管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眼红羡慕也得不到的,也就不去看不去关注了。他们说我懂事,我原本也以为,可是现在才知道,原来是我病了。”
他顿了两秒,再开口时,声音才有了低落和不易察觉的不安:“哥,我知道的,我知道我很麻烦,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嫌弃我——”
“没有嫌弃。”
梁夙年忽然打断他。
闭眼深吸了一口气,一字一句都咬得很清晰:“谢嘉然,你一点也不麻烦。”
“帮你找你医生,带你来医院,从来都不是因为嫌你麻烦,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痊愈,可以健康无恙不再难受,不再让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一个人有伤害你的机会。”
朦胧的灯光映亮的地方可以看见隐约的雨丝。
雨开始下起来了,零星断续,被风吹得曲线倾斜。
梁夙年加快了速度,步伐却依旧稳健,潜意识里不想让背上的人受到半点颠簸。
“而且谁说你多余了?”
他说:“只要你愿意,以后摔倒了我来抱,哭了没我来哄,受到表扬了我来夸,我在的地方,你想走哪儿想怎么走,我都负责牵着。”
“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麻烦,那我只能说,我很愿意被你麻烦。”
“谢嘉然,你要记住,你不多余,你一直是最优秀最特别最宝贝的那个,从来都不多余。”
梁夙年话音落下许久,环在颈间的手臂便无声收紧。
是独自飘零的人,在茫茫海洋中终于抓到一块浮木,一根救命稻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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