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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渺渺正守在床前。她豆蔻年纪,一张讨人喜欢的圆脸,见李舒颤巍巍睁眼,忙扑到床边:“你醒了!”
李舒立刻认出,她就是那两个差点把自己颠死的好人之一。李舒浑身没力,张了张口。少女端来清水,喂了他半碗。李舒微微转头,察觉胸口虽然痛,但浑身上下并无发热情况。他裸着身体,伤处上药包扎了,连脸上也擦洗得清爽干净。
曲渺渺一边喂他稀粥,一边告诉他发生了什么。江州城连日大雨,泥山塌方,死了十几个人。有个年轻女子尚未婚配,父母四处寻找新死男人配阴亲,开了十分诱人的价格。有人在江州城外的山沟里看到李舒,拖上地面一打量,五官俱全又是青年,正好拖去交差。但李舒彼时还未死,几条大汉一通商议,冲昏迷的李舒举起了刀。
李舒万万没想到,这些人占便宜居然占到了自己身上。他怒极反笑:“然后呢?”
“我和哥哥路过碰到,哥哥掏空了身上所有的钱,外加一块玉佩,才把你赎走。”曲渺渺说,“若不是这样,只怕你现在连命都没有了。”
李舒点了点头:“多谢。我是……”
他正盘算想个什么假名糊弄,曲渺渺快乐应道:“我知道,你叫李舒。”
李舒杀心顿起。在这个地界知道他名字的,只有仇人。
“哥哥给你清理伤口时,你被痛醒了,一直在喊‘我李舒绝不能死在这里’。”曲渺渺问,“你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吗?”
李舒杀心消了,决定自称读书人。这世道,唯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最没威胁。还未说话,曲渺渺展开李舒右手,摸他掌心的茧子。
“你也是练武之人,对不对?”她笑道,“你就安心住在我们浩意山庄。同为江湖人,理应互帮互助。”
李舒的杀心起起落落。无奈自己现在是个废人,只得轻咳一声,装作忧愁。
他自称商人保镖,在江州城外遭遇悍匪,一行人死的死散的散。他被恶匪抛下山崖,身受重伤。
李舒说得很慢,一是因为痛,二是边说边把谎言编制严密,三是正不动声色打量周围。他待的房间不像女子闺房,墙上挂着剑和字幅,桌上堆着笔墨纸砚与各类书册,还有两件男人的长袍。李舒正要询问,房门忽然被推开,一个瘦弱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。
与李舒目光对上,他愣了一下,立刻和曲渺渺一样扑到床边:“你醒了!”
李舒擦去脸上口水,艰难点头笑笑。
李舒的伤是最好的幌子。为了掩饰自己身份,他受伤滚下山后,咬牙用树枝刺入伤口胡乱地戳,破坏了剑伤痕迹。如今别人无论怎么看,那都是坠崖时被树枝刺入的伤口。
“……你不穿衣服,不觉得冷么?”曲渺渺捂着眼睛,从指缝中看李舒。
多得曲渺渺和兄长曲洱照顾,李舒在浩意山庄住了半个多月,恢复得很快,没事便脱了上衣在山庄里舒服晒太阳。
“日头热辣,可消除伤口毒气。”李舒一叹,“那些恶徒竟在武器中淬毒,实在可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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