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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翊眼睛里带了些笑意:“我好些日子没读《大学》了,劳烦你给我读读吧。”
许莼心里想着他明明都背得,但是还是认命的起身出去找了本《大学》回来,坐在那里开始读起来:“大学之道,在明明德,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……”
谢翊闭着眼睛听着,睫毛密密覆着,面容仿佛玉雕也似,许莼一边读着一边偷眼觑他,眼神流连在他高高的鼻梁,薄薄的唇,偶尔上下滚动的咽喉,一时又有些心猿意马,这书读起来也没那么不情愿了。
谢翊阖着眼睛却忽然开口问:“‘此谓诚于中,形于外,故君子必慎其独也’这句何解?”
许莼:“……”果然是要考问的,他就知道逃不过,得亏他刚才抓紧在外面等书的时候抓紧看了几页《大学》释义。
他磕磕巴巴拣了那本心与着相,心物一体,知行合一的释义说了几句,其实自己都有些一知半解,不过是适才硬背了几句,谢翊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:“你本心难得赤诚,这段应好好体会——你习的应当是心学一派的释义,这也是如今大儒们多推崇的,可且学着。”
许莼汗出如浆,又结结巴巴认认真真将整篇《大学》读完,身上已出了一背汗,谢翊道:“不错,还有哪一句不明白的吗?”
许莼待要不说,又怕谢翊问,只好硬着头皮拣了几句问,没想到谢翊耐心地给他讲了一遍,又问了几句,索性给他通讲了一遍,然后才道:“你回去背一背,明儿背给我听听。”
许莼:“……”
谢翊道:“正好也看看你的字,明儿你默写吧。”
许莼偷偷看了谢翊几眼,谢翊看着他很是坦然:“怎么,不愿意?你才十八岁,读书明理这道理不用给你说了吧?”
许莼连忙道:“九哥能教我,我心里可开心呢。九哥您先歇着,我回国公府有点儿小事,晚上一定把书给背了。”
谢翊看他表情,倒不太像勉强,心中不由纳罕,但还是挥手令他去了。
许莼出去后,却是上了马回了靖国公府,原来是秋湖派了人来传话,说是盛夫人找他。他回去见了盛夫人,盛夫人拿了封信递给他看道:“明日你表哥长洲到京了,想来是家里有什么事,你明日且去港口接他一接。”
许莼一怔:“大表哥怎的忽然进京?他一贯不是都在闽州掌着家事呢?可是外公那里有什么事?”
盛夫人道:“我也想着正是这个缘故,才让你先去接了他,盛安陪着你,安顿好你表哥。府里人多眼杂,你祖母那边也从来没正经把盛家当成正经亲戚。你大表哥第一次来,在家里又是未来家主,没受过一日委屈,没得进咱们府里受气。你先在外边接着,问清楚进京的缘故,能处置的就替他处置了,回来报与我,选个好日子再上门走个形式便好。”
许莼领会,还是听说盛家长辈只是盛夫人嫁进来的时候送亲来过一次,之后就每年只派子侄辈的送节礼,想来当初定然是被慢待过,他笑道:“母亲如今也是诰命夫人了,盛家来客如何不是正经客人?待我替母亲招待好表哥。”
盛夫人凝视他一会儿,眼圈微微发红,笑道:“你如今大了,多和你几位表哥亲近一二,他们总是要帮衬你的。”
许莼笑道:“几位表哥自然与我是亲兄弟,母亲不必白叮嘱这一句,只管放心。”又问了几句寒温,便出了院子,却又想到明日九哥要考自己,不由有些神伤,只怕九哥要误会以为自己逃避功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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