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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我谈合同的不是Wendy姐,是公司音乐部负责合同的专员,对我的要求相当无动于衷,自然,当初合同就是那么签的,他有权对我无动于衷,他说可以再追加一笔买断费,但是版权还是得归公司,说完就站起来,仿佛很忙,让我回去考虑好再约时间谈。
他拉开门的那一刻,我甚至从他眼里看出来,他觉得我就是个靠着自己耳聋来博取同情心,想占便宜的人。可是这种时候我还是得厚着脸皮争取:
“汪老师,公司没了我的歌,还有那么多好歌好艺人,可我只有这些作品,我现在已经不能唱歌了,没准有一天连写歌都写不了,如果这些歌曲的版权全给了公司,那我真的一无所有了。”
可怜吗?有点吧。可怜的不是耳朵要聋了,而是必须得拿耳聋来说事,如果耳朵没有得病,如果我未来还可以想写多少歌就写多少歌,我还会把这几首歌看得这么重吗?
对方朝我一耸肩,说年轻人,我没办法,当初合同就是这么签的,你这么做不合理。
“不合理但是合情吧。”
这声音来得很突然,我却很熟悉,更加吃惊。
合同负责人扭头看向身后,我也朝门外看去,走廊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,黑夹克,修身的黑色长裤和短靴,正弓着背刷着手机。
合同专员认出来,“啊”了一声。
塞林格抬起头来:“你们这么做还有没有点人情味?”
合同专员看了看我:“他的遭遇我也同情,但一码归一码……”
“懂。”塞林格起身打断他,朝我看过来,说,“你想要回歌曲的全部版权吗?”
突然看见他我脑子又钝了,想起那天那一波白浪从他车轮下朝我拍过来,我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里,觉得那是老天爷派他来给我最后一击。实在可耻,塞林格对我来说,怎么可能是一种打击?
我要那些歌,很肯定地点头。鼓励也好,建议也好,这个人现在依然有着一句话就能让我走到底的力量。
“你已经签了合同,估计通过这种方式你是拿不回来了,”塞林格说,“我有一个建议。”
“什么建议?”我洗耳恭听。
“我帮你买回来,你所有歌曲的版权,你来做我的助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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