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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里静悄悄的,青石板铺成的庭院中,种着一棵枇杷树。树下一口水井,没什么特别之处,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小院。
主人家似乎当真不在,却不知道为何没有锁门,竟就这么大敞着任人出入。
卫嘉玉走到房檐下,里头的房门虚掩着,他先注意到檐下脱漆的木柱子,上头有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划痕,从他的腰开始,间隙时宽时窄,最上头的那一道刚刚到他下颔。
他指腹拂过最新的那道划痕,竟是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这应当是年年计算孩童身高留下的痕迹。
他有了一个孩子,比自己要矮上一些。
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,卫嘉玉心头似乎掠过一瞬间的无措,他的手指停留在最上头的那道刻线上,有半晌没有回过神。
庭院中一阵微风吹过,叫人指尖微蜷。中庭的房门轻轻摇开,发出一声细微轻响。
廊柱下的男子叫声音惊醒,缓缓转头又朝着屋里走去。
这院子太小,一共没有几间屋子。等他推门看见屋内景象,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孔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异。
只见屋内一片狼藉,桌椅摆设许多都被推翻在地,地上还有摔碎的茶盏,似乎有贼人入侵,翻箱倒柜地搜寻了一番,里间的窗户大开着,不知先前在这屋里究竟发生过什么。
卫嘉玉走到厅中扶起倒地的桌子,伸手在上面轻轻抹了一下,指尖一点落灰,看样子这屋子已有几日无人居住,不知主人家到底去了何处。
他又在里面走了一圈,这儿没什么值钱的东西,但是许多主人家的东西都还留在屋里,可见并不是先前以为的入室偷盗。可是也不像主人家匆忙逃难才留下的这一片狼藉的样子。
卫嘉玉站在屋子中央,沉思良久,照着记忆里的样子,走到屋里的书桌旁。桌边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画轴桶,他撩起衣袖,伸手进去沿着桶壁仔细摸索,不久眉心一松,将手从画轴桶中伸出来时,手里已经多了一封密封起来的信。
信上没有署名,但卫嘉玉莫名觉得这封信从一开始就是为他准备的。
拆开信纸,里头只有薄薄一张小笺,上面四个字:安好勿念。
纸上落笔从容,显然并非匆匆写就,仓皇之间藏在桶中。可要是早就写下,留话之人为何不愿再多写一些?
卫嘉玉捏着那张薄薄信笺来回四个字竟是读了许久,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一块,到这一刻失望涌上心头,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想见到他的。自然是想见他,卫嘉玉自嘲一声,若是不想见他,怎么会不远千里,独自到此?
他在这信上花了太多时间,等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,才发现有人已站在了房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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