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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时间的心理准备又怎会有足够的份量让她割舍掉十八年的记忆。
雪竹再也忍不住,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大声哭了出来。
哭到爸爸在身后叫了她很多次都没有听见,他猜到女儿会回来这里,着急忙慌跟过来,冬日刺骨的寒风中,男人累出一身大汗,喘着气将女儿抱在怀里,一声声重复着“对不起”三个字。
雪竹抓着爸爸的衣服,断断续续地哭喊:“妈妈、妈妈搬走了——”
她不要考什么清华北大,也不要去别的城市生活,她只想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。
为什么要长大,为什么小时候日日夜夜期盼的长大是这样的。
裴连弈什么都没说,只是更用力地抱住她。
再不走火车就赶不上了,最后裴连弈牵着女儿还是离开了这里。
雪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。
日光昏黄,树影绰绰,温柔的风卷起落叶。
当年在楼下肆意嬉闹的孩子都已不见。
后来她也并不知道,在她离开童州的后些日子,贺筝月和钟子涵都相继回来过一趟,两个成年人像孩子似的坐在雪竹家的楼梯口发了好久的呆。
而她最喜欢的哥哥,喘着气从附中小区找到宋燕萍的单位旧居,终于在得知妹妹搬走后,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久久伫立,他的背影萧条至极,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中,连唯一的牵挂都已离开。
孩子们谁也没能追上时间的脚步。
时间告诉他们要长大,他们不愿意,于是它便用分离告诉他们,人的一生如漫漫长河须臾几十年,过客无数,没有人会是你生命中永恒的存在。
这十余年的时光,最终还是如指间沙从缝隙中流走,一粒也没剩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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