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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样循环反复的乐曲声里,半夏发现自己又做梦了。
依旧是那样蒙着白纱一般的梦境里,年幼的自己这一回趴在窗台上,对着屋子里弹钢琴的小男生说,“你刚刚弹的是什么曲子?”
弹琴的男孩被突然出现的她吓了一跳,伸手将一张手写的曲谱夹到谱夹的后面,转而开始弹正儿八经的车尔尼练习曲。
“怎么不弹了呢?我还想听呢。”半夏的小手扒拉着窗口,失望地抱怨。
屋内的钢琴声停了,练习钢琴的男孩转过头来,用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问道,“真的,你觉得好听吗?”
“嗯,好听的。”半夏点点头,把手里准备吓人的毛毛虫丢了,小小的下巴搁在窗台,微微眯起眼睛,用那双脏兮兮的小手比划她听见的世界,“我好像听见了森林,野草正从泥土里钻出来,微风吹动着树叶。里面有很多很多的颜色,特别漂亮。”
她这句比喻说得颠三倒四,不伦不类。坐在琴凳上的男孩的眼睛却亮了,略微犹豫之后,他又伸手将那张手写的谱子翻出来,带着一点按捺不住的兴奋小声和窗口地半夏商量,“那我再弹一遍给你听。你……你不要告诉别人。”
窗外的半夏双手撑着窗台,猴一样地从窗口翻进来,不太干净的小裙摆在微风里掀了一下,灵巧地落在了地上。
“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?”
“这是我自己写的曲子。”演奏钢琴的男孩有一点紧张,微微涨红了脸,“老师和我爸爸妈妈都觉得,我不应该把心思放在作曲上。”
那还是一首十分稚嫩的小调,叮叮咚咚的琴声响彻在洒满夏日阳光的琴房里。
两个小伙伴挤在一张琴凳上,一个弹一个听。
“好好听啊,”半夏用力鼓掌,把小手拍红了,“我真是不明白。作曲有什么不好的吗?”
刚刚接触音乐世界没多久的半夏对此完全不能理解。
“作曲,不容易有出息。”年幼的男孩也只能用浅显的词句为她解释,“他们觉得,我应该把精力放在演奏上,专心成为一位演奏家。”
“那为什么非要有出息呢?”小半夏的关注点直接偏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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