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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也不是人人都夸奖她,不高兴的自然也有,麟德殿中讲书,休歇时便说到这个荒唐的案子,秦昱面上带笑,状似闲谈:“善儿到底是女孩儿家,这样的事就该交给下人去办,哪有她亲自提审出头露脸的道理。”
可不论是袁礼贤还是秦显秦昭,都不曾开口,秦昰小人儿一个混在哥哥们中间听见了,立时皱起脸来,他跟这个三哥可不亲近,但姐姐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到大的,他虎了脸,冲秦昱哼哼了一声。
秦昱待要皱眉,秦显把秦昰抱起来,顶在脖子上,对秦昱道:“这么点小事,办就办了,善儿难道还能看着人假传圣旨,不闻不问?”说着颠一颠秦昰,颠得秦昰抱着他的脖子欢叫一声,秦显哈哈笑一声:“走,大哥带你骑马去。”
秦显一向都不太喜欢这个三弟,一肚皮的酸文假醋,分明年纪还小,行事却扭捏造作,同人说话总是弯弯绕绕,没有半句痛快话,看他一眼都替他累得慌。
秦显也不知是先厌杨家才厌了秦昱的,还是厌了秦昱才厌杨家,总之这两个捆在一处,此时看他,只拿他当个惹人厌烦的弟弟看,竟然当面指谪善儿的不是,眯了眼儿打量他一回,转身抱着小弟走了。
秦显这些年年纪长了,对杨家本就观感不好,在袁礼贤处又听了许多经史,更把杨家看得轻了。袁礼贤虽不说,却从来看不上杨云越把自己的妹妹献给正元帝。
习得文武艺,货与帝王家,建功立业靠的是本事,献美得宠,自来都是佞臣小人行径,若说袁礼贤对卫家还有敬意在,对杨家那是一百个瞧不上眼。
秦显扭头就走,袁礼贤只作不见,秦昱一张俊脸泛红,屋里就只余下秦昭,秦昱跟秦显还能说上几句话,当着秦昭却一言不发。
秦昭冲他笑一笑,开口依旧温言:“三弟年小,虽性喜诗书,可诗书也最移性情,我知三弟跟曾文涉走得近,可他那派学说只责人不克己,三弟听听也就罢了,还是与袁先生多念念经史才是。”
曾文涉也是名儒,当年按礼选春夏秋冬四官,曾文涉任的就是夏官,跟袁礼贤两人干的是同一桩差事,正元帝后来只委任袁礼贤当宰相,把其余三个派去修书修史,反听袁礼贤的调派。
余下两个本就年老,归附正元帝时已经六十开外,一进皇城便告老还乡,只余下一个曾文涉了,文人相轻,同行相忌,何况学说不同。
袁妙之一笔兰花名满皇都,还有人为求她画上一笔到袁相府门前苦求的,而曾文涉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,本朝女子本就性情泼勇,文皇后写的《训戒》说的还是女子当作贤内助,却不是一味软弱奉承应和。
曾文涉写得那些,拥戴他的有,反感他的也有,有魏夫人这样的女子,当着她的面说女人应当和顺温婉,在家相父教子,还不得被她一巴掌扇出去。
秦昭说完对秦昱点一点头,这才转身出去。
秦昱眼看他出去,把心里那股不平气生生压住,再想一回那曾文涉说的话,怒者尚有人之常情,而笑者心不可测。大哥面有怒意,可轮到二哥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丝怒容,面上还带着笑意。
秦昱心中愤懑难平,当着袁礼贤却不敢露出怒容来,只要有大哥在,这老头便不看别人一眼,秦昱对袁礼贤行师礼,这才收拾东西出去,出了麟德殿门便阴了一张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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