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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小伙计愣了一瞬,才忙不迭把人往里头领。心想这一桌客人,年纪都不算大,气派可不比许多大人物差,不知是哪一家少爷公子小将军。前头一个儒雅端方,一个风流潇洒,叫人印象深刻。这后来的一位,更是年轻得不像话,然而英气逼人,绝非等闲。
颜幼卿推开门,不由得眉眼带笑:“徐兄,峻轩兄。”
徐文约上下打量他,笑道:“幼卿,这可真是……士别三日,当刮目相看啊。”点头,“不错,真不错。”
安裕容也笑:“咱们哥仨今日这搭配,也算一绝。光看衣着,可是洋、夏合璧,军、政、商齐全了。”
徐文约打趣道:“你二人实至名归,愚兄惭愧,未能替兄弟们捞个一官半职,哈哈。”
安裕容配合道:“贤兄何必谦虚,报人记者,无冕之王,岂不是比案牍小吏风光?”
那伙计送了颜幼卿进来,旋即关门退了出去。雅间私密,几人又是久别重聚,佳节相会,自然兴致高昂。颜幼卿带笑坐下,听两位兄长互相调侃,久违而又亲切。回过神来,面前已摆好了峻轩兄帮自己倒满的酒盏茶盅。
不多时菜肴上齐,三人互叙别情。徐文约与安裕容常有信件电话往来,但许多话却并不方便透露。此刻相见,把彼此所知海津新闻、京师风物,细细交换一番。祁大总统上任一周年整,国内局势算得安宁平稳。正如徐文约所概括:“没有坏消息,就是最大的好消息。”
与二弟谈完国计民生、政商局势,徐文约转向三弟,问起颜幼卿总统府卫兵生涯。问得几句,却道:“我知道,你们有纪律,不能说的还是不要说罢。愚兄不过职业使然,便是忍不住要入文登报,必定先问过你。”
颜幼卿道:“我自是信得过徐兄。”
话音未落,安裕容已道:“若涉及幼卿所言,稿子先给我看过再说。”
徐文约故作不悦:“我还能真不知轻重么?”
安裕容道:“你们这些当记者的,为了一条新闻,不但面子里子可以不要,连命都可以不要。幼卿职务虽小,干系却大。你要知道内幕,找别的路子去。比方你那大舅子,不就在政府里待着?”
徐文约举手投降:“好,好,好,就你心疼他,就你俩是兄弟。”
颜幼卿抿着嘴给徐文约倒了一杯酒,然后讲起了年初一大总统祭天盛况。这一桩安裕容也没听他细说过,觉得甚是新鲜。初二那日在家,这小子只顾害羞,一整天皆是恍恍惚惚,晚间一顿好训才老实睡下。
颜幼卿叙述详尽而平实,徐、安二人听得啧啧称奇。末了徐文约道:“近日南方为此甚嚣尘上,许多激进分子断言大总统有复辟之心。”
安裕容往颜幼卿盘子里放了一只虾,道:“这倒也不好说。当年临时大总统执政之初,也曾专程拜谒孝陵,且亲笔写了祭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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