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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理说这么惯出来的人十个有八个脾气都大,不好相处。
可他这小弟子却不同,年纪小的时候是个自来熟,换牙的时候说话漏风也不怕丢丑,跟个雪团子似的扒在门口的巨石碑后头,乌溜溜的眼睛跟小狗一样,见人就师叔师伯大长老地叫,一天下来不干别的,光逢人打招呼就要叫上小半天。
辈分还拎得清清楚楚,从来没叫错过。
那时候钟道长还十分欣慰,心说没白疼,悟性高学得快,性格还不错,长大了肯定特别尊师重道温厚有礼。
所以他怎么也想不通,小时候软萌成那样的一个小团子,怎么就莫名其妙越长越歪,奔着不着调的方向一去不回头了呢?跑得比脱肛的野狗还快!
况且,要是他那小弟子一个人干些丢人事也就算了,偏偏回回都连带着坑掉一群师兄弟,每下一次山,都搞得鸡飞狗跳,气质全无。
钟道长气得心肝脾肺肾哪儿哪儿都疼,只觉得就这么让这弟子接手云杜山,他得被历代师祖一人一剑捅成个马蜂窝。
可真不留情面地把这弟子扫地出门他又舍不得,毕竟是他手把手带大的,而且虽然性格越来越不着调,但修为能耐没话说,在一众弟子里绝对是领头羊。
钟道长犹豫了许久,最终决定再收一个弟子,等大弟子以后接了掌门的位置,二弟子还能帮衬着,以免云杜山被大弟子越带越歪。
二弟子沈鹤被带进云杜山的那年,他四岁,大弟子李飞白则刚满十七。
三界内又掀起了一阵流言,但凡有点儿八卦心的人都在猜测,钟道长是不是打算放弃他那大弟子了。毕竟在他之前,连续四代掌门都没收过第二个弟子。
钟道长自己也有些担心大弟子心里会有情绪,连带着对他那小不点儿师弟也不待见。
可显然,他那大弟子是真·心大。
从被带上云杜山的那天起,沈鹤就被李飞白骗走了,揉脸搓手,简直成了一个大号玩具娃娃,连钟道长这个做师父的都抢不回来。
当年,仅仅四岁的沈鹤长得跟小时候的李飞白一样讨喜,白白软软,皮光水滑。唯一跟李飞白不同的是,他没那么嘴甜,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机灵,甚至有点儿呆。
但是钟道长知道,这孩子也是个根骨资质奇佳的,好好培养,不比他那大弟子差。
他本想着,对于这个二弟子,他一定要一步一步盯着他长大,一点儿环节也不能疏忽,免得又跟大弟子一样突然就长歪了,拉都拉不回来。
可老天像是耍着他玩儿似的偏不让他称心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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