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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过了所有想得到的地方,杨剪甚至走到翠微,去看了东方美发,一无所获。
大约凌晨四点,他两手空空地回到科技大厦,手机没电了,他必须得上楼换块电池,接着可以泡杯咖啡再次出发。绕过旗杆,在一层的门柱旁,他只是贴得近了一点,就被地上的东西绊住了步子。
不是东西,会动,原来是个坐地的人,靠在门柱上。
泛滥成灾的昏沉一下子就醒了。
那人被他吓得蜷缩,好比墙缝里卡住的一片折叠的影子,喘息声潮湿又急促,像雨,却又突然跳出阴影的界线,站到他面前。
有路灯的光,杨剪的眼睫都定住,他看到李白的脸。
“我睡着了。”李白说。
“我们还是见面了。”他又道,“在这儿睡了好久,大概三点醒了一次?怎么又睡着了。”
杨剪不语,盯住那副五官。移山倒海的几小时已经转为一秒钟的寂静。李白,一个幽灵,无孔不入,无影无踪,但至少这次没消失,是活着的。
“已经这么晚了啊,昨天都过去了,十月五号快乐!你准备婚礼到现在吗?”李白念台词似的说,身上冒着一股异样的兴奋,看了看表,目光又跳到杨剪身上,灵动而狡黠,“可是只有几个小时了,哥,你怎么还邋里邋遢的。”
邋里……邋遢?
那是你吧。杨剪继续注视他,要把他盯到骨头似的。你瘦了。脸上晒出癣。嘴唇被你自己啃破了皮。头发很久没剪。你多了三个耳钉一个唇环,身上的毛衣是我的。
但这些新鲜的证据说出来未免太缠绵,已经不是属于他的句子。
“还是……你听你的小跟班说我今天又发了疯,就不放心,找我找到现在?”李白眨着眼,又在问了。
杨剪说:“我送你回家。”
李白偏过脑袋:“为什么要你送我?”
因为罗平安被我赶走了,高杰上周还约了我催债,他知道你在北京。杨剪默想。却听李白紧接着又道:“我没想走啊。”
“你看你胡茬都长出来了,眉毛像乱草,黑眼圈简直吓人!就准备这样去结婚?我必须得给你弄利索,弄过那么多帅哥靓女,我自己的哥哥必须是最好看的那个,”李白说着从方才待的角落拎起一个大双肩包,叮叮咣咣背到肩上,他大概是把自己干活的物件都拿了过来,他去拉杨剪的袖口,这样也就不用等一个回应,“其实我跟自己赌了一把,赌能不能在这儿等到你,赌你是不是,还有话要和我说,现在,我好像赢了,你别判我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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