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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军医感慨:“张郎君真是少见的不趾高气扬的从京城出来的大人物。给咱们送了粮草,还没为难人,没在军营指手画脚。博帅本来要给他办接风宴,他居然谁也没告诉,就走了。”
老军医又道:“我猜,他是见咱们军营环境简陋,怕操办接风宴太过为难,就悄悄走了。真是、真是……东京的月亮真是高洁啊!”
沈青梧发出一声嗤笑。
老军医瞥她:“你有何高见?”
沈青梧:“胆小鬼罢了。”
她摸上自己的脸颊,若有所思。
她渐渐发现,她自己稀里糊涂时的记忆,似乎不会在清醒时忘记得太多。不管迷糊时记忆多么离谱,事实上都可能是真的。
例如她梦见张行简背着她在雪山中长行,也例如她梦见自己和张行简别劲打斗,他……亲了她,再学着她,点了她的穴,让她动不了。
老军医走后,沈青梧一个人出军营,出去乱转。
她如今养伤,没有人让她操练,她可以坐在无名山崖上发许久的呆。
春风缓缓袭来,山下冰雪消融的细微“咔擦”声一点点蜿蜒。这是天龙二十四年的春日,满山即将苏醒的春色,都落在沈青梧清冷淡漠的眼底。
她摸着自己的腮,回忆着他靠近时的气息,在她颊上轻轻一点的温度。
她不断回忆那一幕。
她迷糊中无法完全判断清楚,但她在事后不断回想,隐隐约约觉得,他在那一瞬,是脸红了的。
……可恨他用被子蒙住了她的脸。
可笑他落荒而逃。
沈青梧冷笑连连,心中却有几分舒畅快意。
“沈青梧!沈青梧!”
杨肃气喘吁吁爬山,奔上来找她:“朝廷的封赏到了!博帅要你赶紧去,人家朝廷来的人,还特准你有什么想要的,中枢直接赏给你呢。”
沈青梧倏地拔地站起,长身立在风中,春水在脚下潺潺流淌,千朵万朵春花在无人注意的山间悄然绽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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