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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在春凳旁的皂隶忽然出声,打断了田启忠的沉思。
田启忠抬眼一看,果然已经不省人事,可她以荒诞言论应对光宁府审问,按照章程,是无论如何也该先给一顿杀威棒,才好教她不敢藐视光宁府。
可她一弱女子,不但生生捱过这顿杀威棒,且仍不改其说辞。
“找个医工来,”
田启忠话说一半,又惦记其是个女子,便指着近旁的皂隶道,“再让你媳妇儿来帮个忙,给她上药。”
“是。”
那皂隶忙点头。
倪素昏昏沉沉,偶尔听到一些刻意压低的人声,又感觉得到有人解开她的衣裙,一点一点地揭下与皮肉粘连的衣料,那种痛,痛得她想叫喊却又头脑昏沉,掀不开眼皮。
药香是最能令她心安的味道,她下意识地辨别其中有哪几味药,思绪又逐渐混沌起来,也不知过了多久,她勉强半睁起眼。
晦暗牢狱里,哪有半点人声。
但是有一个人干干净净地立在那儿,因为牢狱遮蔽了天光,而狱中的灯于他无用,他那双眼睛是暗淡的,没有神采的。
也许是听见她不同昏睡时的吸气声,徐鹤雪敏锐地朝她这处望过来,他看不见她,却听见她在轻微地啜泣。
他摸索着,慢慢地走到她的床前,蹲下去。
“徐子凌。”
倪素眼眶湿润,喃喃,“我好疼。”
她的嗓音干涩而沙哑。
徐鹤雪沉默片刻,道:“我本可以……”
“我们说好的,”
倪素打断他,半睁的眼睛并不能将他的面容看得清楚,“你已经帮我找到了兄长,可我还没来得及帮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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