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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下了轻轨,慢慢走回家去,那天春雨纷飞,把整个山城都笼罩在雾霭沉沉的灰蓝色天幕下,洋河体育场里正在清理草坪,万物复生,新芽破土的季节即将来到。
林泽站在体育场外,手指揪着铁丝网朝里看,体育场里一个环卫工人在打扫器械屋,从小屋后面扫出谢晨风藏在那里的漏气了的足球,和一双被老鼠咬得破破烂烂的手套。
林泽马上道:“能给我吗?我买。”
环卫工人没要他的钱,笑着说:“不晓得是哪个学生藏的哟。”说毕把球和手套从铁丝网上扔过来,林泽抱着足球,看着面前的体育场,铁丝网把天空割裂成支离破碎的小块。
他想起去年的夏末,那个暴雨滂沱的夜晚以及场上的灯光与飞扬的雨水。
谢晨风躬身守门,戴着门将手套,朝他现出英俊的笑容,继而微微侧过身,用脚后跟轻轻一碰,让林泽射的球滚进他守着的球门。
林泽终于把头抵在围栏上,大声地哭了起来。
“那是一种……我很难描述的感觉。”林泽说:“你看过白先勇的书吗,写他和他爱人王国祥,王国祥死了很久以后,白先勇坐在他们当年一起布置的花园里,透过两棵树,看着缺口……”
我说:“缺口当中,映着湛湛青空,悠悠白云,那是一道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。”
林泽点头道:“是的,就是它了,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。”
“不过我还听过另一句话。”我分了最后两根烟,把盒子捏扁,说:“上苍赐予你爱,不是为了最后从你的灵魂里带走它。”
那一刻林泽似乎有点动容,问:“谁说的?”
“我说的。”我给他点烟,诚恳道。
林泽:“……”
咖啡喝完,北城天街华灯初上,我们起身回家,到处都是人来人往,灯光璀璨,林泽到楼下朝我挥手告别:“拜拜,空了再出来玩。”
——前调·晨风飞扬·完——
【中调·焰火星空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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