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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家兄弟在前头招待男客,女客们大多去了淑仪那里,杨瑾娘带着贞仪认人喊人,这位表姑母,那位堂婶子,这位太太,那位夫人……贞仪一个个地喊着,她的口齿比同龄孩子清晰有条理,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,也不怕人避人,便有许多女眷乐意逗哄她,待贞仪喊了一圈儿后,总有女眷问:“我是谁来着?”
贞仪总能答对,连家门姓氏也记得清清楚楚,叫大家欢喜得不得了,都笑着称赞起来,只说王家的女儿个个灵秀。
橘子嫌人多拥挤,高高躺在淑仪的嫁妆箱上,听到夸赞,与有荣焉。
杨瑾娘也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,她的女儿,是很聪明的。
就是这聪明伶俐之下,藏着轻易不被人瞧见的倔骨头。
这厢被夸了无数声“记性好”的贞仪,却有一个人,是她未能认得出来的。
贞仪从大姐姐处离开后,经过月洞门,忽听有人喊:“二妹妹?”
贞仪抬眼看去。
“果真是二妹妹!”那人和王介一同走来:“二妹妹长高了这么多,我险些未能认出来了!”
贞仪眨了眨眼,他只是险些,而她……
慢后两步的王介将一手凑在唇边轻咳一声,眼神看向一旁的杏花树。
杏花树,树……
贞仪瞬间领悟,试着喊:“……詹家哥哥?”
那少年人眼神惊喜:“二妹妹果然还记得我!”
贞仪稍有些心虚,但这也的确不能怪贞仪,而是九岁的男孩和十二岁的少年之间变化实在很大,三年前二人分别时,詹枚还在掉牙呢。
且詹枚的个子长得很快,此时同比他大两岁的王介站在一处,二人已是差不多高了。
詹枚穿着干净的青色棉布衫,已显出两分真正的少年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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