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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卢舟吃过郑小聪媳妇端过来的面,在房间里开始拉二胡。
接着是女主的表情。
如果说第一场戏只是普通的折腾,那么这场夜戏简直是把所有人都给折腾惨了,零下十度的天气,大家都在一个滴水成冰的院子里等卢舟拍戏,墙壁拆掉架了各种各样的灯,灯光助理跪在炕前的地上,用身体抵着反光板。
萧毅第一次参与拍这样的戏,他冻得双手通红,哆嗦着拉二胡,寒风凛冽,院子里四面透风,直到十点才收工。
第二天,又是重复卢舟的第一场,从村子外面走进来的戏。
连续拍了足足三天,最后柴导才算过,夜戏里,女主在厨房里听卢舟拉二胡的那个表情,更是把整个剧组给折腾疯了。
中间没有戏的时候,萧毅便开车到外面去买点吃的,给大家补充营养,大约一周后,客串的郑小聪杀青了,带着高烧与感冒回了北京,临走的时候还拖着鼻涕,朝萧毅说:“照顾好卢舟,这戏只怕半年拍不完。”
萧毅心有余悸,天天这么拉二胡,只怕卢舟不倒他自己先倒了。
然而拍《秦山》的这些天里,萧毅的食量和从前比都飞跃了一个档次,之前吃什么山珍海味都没感觉,现在看到肥肉就两眼放光,卢舟更是狼吞虎咽。
柴导则每天一杯小酒,郭导滴酒不沾,陪着柴导喝茶。
过了一个月,春季快要结束了,卢舟渐渐地进了状态,张口就来民歌,那种歇斯底里却又绝望的感觉,看得萧毅几乎入了戏。
四月份的时候,所有人都在等那场暴雨,有一天终于电闪雷鸣,萧毅十分恐惧,生怕没避雷针出事故,尤其是灯光还把打光给架到树顶上,万一一个雷给劈下来,大家都别想过了。
然而卢舟在暴雨中摔进山沟的那一场,却几乎是一次过,所有人都在雨里淋着,拍他滑进沟里的那场戏。
紧接着他在泥泞里摸索,找女儿的那张照片。照片其实已经在路上被小混混给骗钱的时候顺便扔了,卢舟在黑暗的雨水里到处摸,一身都是泥,喊道:“秀儿喂——秀儿——”
萧毅看得哭了,整个剧组里很多人都哭了,卢舟带着哭腔,几乎已经完全走进了戏里,茫茫黑暗中,闪电裂过山川,雨水灌溉大地。
那是萧毅毕生中至为难忘的一场,在灯光制造出的闪电效果里,仿佛一道光芒照耀长夜,那个灵魂在强光中焚烧了自己,继而涅槃重生!
萧毅按下二胡的弦,拉起了曲子,乐声在黑夜里回荡,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久远的沉寂之中,萧毅一边哭一边发抖,带着二胡的乐声与暴雨交织,那是发自内心的颤音。
当夜。
“你哭毛啊哭!”卢舟吼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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