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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推开小窗观雪,隐约看见漫天白絮之中立着一个人影。
他眨了眨眼,又眨了眨眼,忽而神色大变,抓起纸伞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,踏过没足的积雪来到秦望山面前,用力抖松了纸伞,撑开在他头顶。
两人面对面这么一站,陆霖才发觉秦望山虽然看着年少,其实比他还高出半个头。
“怎么在雪里站着?”
他拍落了对方肩上的碎雪,那处衣料被雪水沾湿了一小块,又潮又冷。半身素白的秦公子显得有点委屈,还有点执拗,说:“等你。”
陆霖无奈:“屋檐下头也可以等啊。”
“站在屋檐底下,你就瞧不见我了。”秦望山上前一步,握住陆霖执伞的手,面露急切,“兄台,前些日子你赠了我一篇《诤言直谏论》,我反复研读,觉得字字精妙,还悟出不少从前没想到的窍思来。离春闱只剩不足二十天了,我天资愚笨,学业不精,又是西南边陲来的,在京中举目无亲,没有同期举子可以求教,故而……故而一直过得泽浑噩噩。兄台若不嫌弃,我将从前的习作全部拿来了,还望你能指点一二。”
他特身打开了桌上一只木匣,匣内整齐齐放着一叠文稿,又打开旁边的食盒,里头竟是龙须炙、金乳酥与槐花酒。
却已经冷透了。
秦望山忙道:“我……我再去酒楼买一份!”
陆霖伸手按住了他,笑道:“大雪天的,别来回折腾了,随我上楼吧。”
他带着秦望山进了二楼房间,关门闭窗,燃起暖炉,让对方烘烤衣物,自己则换了一身能见客的外衫,将长发草草梳作发髻,又取出紫砂壶烹茶,为秦望山沏了一杯龙井。
“时辰尚早,我们就逐篇来吧。”
陆霖在桌边坐下,拿起一篇习作读了几行,忽然尴尬地语塞了。
这,这怎么救?
上回那篇俗烂透顶的策论已属秦望山的得意之作,现在这篇才是惯常水准。但考场上写出这等货色,落第只怕板上钉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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