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换上官服,云无恙为裴折梳起头发,又取来长翅帽戴好。
房间有铜镜,裴折从镜中看了云无恙一眼:“想说什么直说,要问什么赶紧问。”
云无恙连忙问道:“公子,换官服作甚,咱们不是来微服私访的吗,再说现在太子殿下不在,表露身份是不是不太好?”
“是不太好。”裴折拂了拂袖子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“这不还得谢谢你心直口快。”
云无恙心里一咯噔,隐隐有不好的预感:“谢我什么?公子莫要说笑了。”
裴折站起身,一手搭在腰间白玉带上,咳了两声:“谢谢你口无遮拦,谢谢你给了金陵九那老狐狸一个宣扬我身份的好机会,要不是因为这个,哪里会有这么多百姓围过来。”
他冷笑一声,低声骂了句“草”,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。
云无恙先是被吓了一跳,他刚才是不是听错了,他家公子多么冰清玉洁、洁身自好的少年郎,竟然学会骂人了!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,自己似乎惹了什么麻烦,他心虚得不行,忙不迭往后退了几步,把自己缩成一个鹌鹑,以减少存在感。
裴折正了正衣冠,在窗前驻足,默默关注着楼下的景况。
圣上做出让他们南下游历的决定,明里是为天灾祈福,实际上是为了给太子造势,微服私访查探民情,惩治贪官污吏,让太子赢得民心,因而他们每到一地,都会暗中查访一段时日,然后再表明身份。
如今朝势动荡,番邦邻国蠢蠢欲动,对于地方上的管控更要用心,一言一行都要慎重,切不能令百姓寒心。
从窗口看去,能看到客栈前满是人,他们大多衣着单薄破旧,在元月的薄日与寒风中,显得尤为突兀。
裴折低着头,待看到人群中熟悉的人影时,微蹙了蹙眉。
被挤到角落里的老妪,正是他们之前买梅花香饼的婆婆,距离她不远的地方,还有前几日来客栈出过诊的老医师。
随着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,有人开始喊话:“大人,从京城来的大人啊,我们等了一日又一日,您何时才能为淮州城祈福,何时才能救助我等孤苦百姓……”
有啼哭声夹杂在里面,平白增添几分哀切愁苦。
胸口里堵着一股气,上不去下不来,裴折俯着身咳个不停,直咳得声音嘶哑,面色看上去比前几日都憔悴。
“公子,你身体还没好,要不咱们不要下去了吧。”云无恙一脸担忧,他是真的怕裴折再出点什么事,看着脸色白的,一点精神都没有,“等找到太子殿下,咱们再做打算。”
这要是出个好歹,可怎么办啊!
裴折气息不顺,捂着胸口缓了半天,拒绝道:“不行,今日非下去不可,就是因为太子殿下不在,我才必须出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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