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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蓝的月光照在纸面上,满目寂寞的冷色调。
他写了一页又一页,打算等明晚与贺先生通电话的时候读给他听,写完以后又觉得肯定来不及了。他骂得那么难听,像一个最不讲理的泼妇,贺先生大概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听到了。
颂然心里难受,随手把信纸揉成一团,丢向了远处的墙角。
黑暗中一只大毛团子飞身跃起,窜下沙发,衔起那团废纸,重新送回了颂然面前。
“喵。”
布兜兜甜甜地叫了一声,仰头求表扬。
颂然摸了摸它柔软的长毛,又捏了捏薄如透明的耳朵尖尖,低声说:“布兜兜,为什么连你也不是我的啊?我多接几份稿子,给你买进口罐头,你跟我走,好不好?”
布兜兜歪头看他,碧蓝的眼睛里有一片清透的天空。
颂然没想到,贺致远还愿意与他讲话。
第二天晚上布布把手机捧来的时候,他正不声不响地窝在沙发上折星星,零零散散折了上百颗,花瓣一样落满脚边。
他盯着雪亮的屏幕,看着上头“爸爸”两个字,连手都不敢伸出去。
“哥哥,快接呀。”布布往前一递,催促道,“拔拔要跟你说话。”
颂然接过手机,慢慢放到耳边,觉得它是一枚拉开了保险栓的手榴弹,随时可能爆炸,连听筒里轻微的白噪音都让他胆战心惊。
他不敢开口,一直忐忑地屏息等待着。片刻后,他听到贺致远说:“颂然,关于昨晚的事,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一谈。”
语气平淡,虽不亲和,也没有过多责备。
一听到他的嗓音,颂然当场就撑不住了,鼻子一阵阵发酸,抢先道:“贺先生,昨晚……昨晚是我态度不好,说话没过脑子,冒犯到您了,我郑重向您道歉,90度标准鞠躬的那种!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宰相肚里能撑船,能不能……”
他诚心恳求:“能不能原谅我?”
但贺致远回答:“不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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